我家经历了1933——1934年的喀什动乱
本帖最后由 weiliqiang 于 2016-1-13 17:39 编辑我家经历了1933——1934年的喀什动乱
本文系转载,作者:张鉴文
编者按:这次动乱正是新疆历史上第一次“东突”分裂事件,对整个新疆现代史影响极大,但很少有亲历记录问世。英国是其背后主使,后被甘肃入新回族军阀马仲英余部所灭。
我家在新疆近代史中的“杨(增新)金(树仁)时代”是一官宦家庭,祖父、外祖父、父亲均做过1930—1934年南疆的地方官吏;他们经历了1933年到1934年的南疆、喀什动乱。父辈们在那个年代目睹了:回、维联合军队(替马仲英打天下的马世明、马占仓与库车起义的铁木尔);东土耳其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军(泛土尔其主义由英帝国主义扶植以沙比提大毛拉穆罕默德. 依明等人拼凑的军队)及乌斯曼叛军在南疆的争斗。对他们残酷屠杀各族百姓,犯下令人发指的残暴罪行,几十年来老人们记忆犹新,总是念念不忘。
年幼时,母亲把这段经历作为新疆历史故事经常讲给我听,使我虽已年逾花甲,却仍耳熟能详。
今观新疆各族人民和睦相处,安居乐业,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蒸蒸日上,西北边陲固若金汤,我们深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疆六十年政局安定,人民生活幸福。但是,新疆少数民族分裂主义份子,境外恐怖势力支持下的“东突国”阴魂不散。一些逃亡的前国民党新疆政要、各种骚乱分子以及他们的后代到处兜售“新疆独立”和重建“东突国”的反动主张。有些“东突”组织及个人还妄图利用“圣战”和“开展武装斗争”方式来达到目的,再走74年前恐怖主义道路。
为了新疆的稳定团结,为了新疆更美好的明天,我有必要将我家老辈人讲述过的74年前喀什动乱故事整理发表出来,让年轻人不要忘记新疆历史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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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1:1930年秋,爷爷一家八口人就是坐这样的高轮马车从迪化去往喀什的,前面两辆带棚马车坐人,后面一辆拉运行李与伙食家具,每日行程约40公里,途中经常露宿野地。照片来自《新疆百年》)
1930年,时任新疆省主席的金树仁令我爷爷张兰亭卸任木垒县长转任喀什关税局局长,父亲张智峻为喀什专署俄文翻译。是年秋,爷爷带着奶奶、父亲、母亲、等一家八口坐三辆马车,晓行夜住,转碾几千里,用时近五十几天,历尽辛苦,终于到了喀什,沿途各站均有食宿旅店,路途还算安全。
全家人的信念是:“千里为官,只为吃穿”。
(照片2:左二为母亲,左三为父亲。两坐者爷爷、奶奶,右一小姑姑芝兰,右二是五爸,左一小叔叔郭吉祥。照于1932年喀什关税局。)
1931年春,金树仁主席又遣外祖父佟锡林任鄯善县长。
1931年5月,就在爷爷和外祖父两人携家带眷刚离开迪化分别去喀什、鄯善走马上任不久,哈密事变中的匪首尧乐博斯邀请甘、宁、青三省联军总司令马仲英第一次进了新疆。金树仁政府腐败无能,马仲英利用宗教与尧乐博斯狼狈为奸,攻城掠地杀掳军民。南疆的民族分裂主义份子,境外恐怖势力支持下的“东突国”暴乱份子在喀什趁乱而起。此后三丶四年中,全疆陷入战争的灾难之中。张、佟两家做为地方官员岂能幸免。
1932年春,金树仁看上了年仅26岁父亲的人品与才干,又任父亲张智峻为乌鲁克卡提(今乌恰县)设治局局长(相当于县长)。
也是这年,(1932年)马仲英留疆军队马世明部与尧乐博斯部绕开哈密,放弃北进路线,沿天山南麓一路进发,几经反复攻占了鄯善县城,时任县长的外祖父佟锡林被马世明部裹胁至吐鲁番。外祖父自幼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有忠君爱国思想,经过一段时日观察,给金树仁写了密信,报告了马部的兵力、军火、装备详情,派人送去省城。谁料人、信均被马匪截获,事情败露,马世明气急败坏,用极其残酷的“五马分尸” 之刑杀害了佟锡林外祖父。
外祖父佟锡林,满族,北京人。1908年由光绪皇帝从北京外放新疆阿勒泰县知事,辛亥革命后在奇台开书馆,收徒授业,少年父亲曾是他的得意门生,青年父亲又是他的乘龙快婿。1924年外祖父被杨曾新看中,任新疆省督署衙门笔帖式(相当于今日政府秘书长),1928——1929年任奇台县县长。没有想到,1932年,精通满、汉两种文字,学富五车,吏治有方的外祖父,五十几岁命丧南疆动乱中。
此时,母亲尚在喀什,烽火连三月,消息全断绝,母亲并不知生父巳被马匪杀害,弟,妹已经飘泊四方。
1933年元月,马世明沿天山南麓一路西进,攻占焉耆之后建立了“三十三师剿匪总司令部”。从而把战火带到了库车、轮台、拜城、阿克苏、一步步逼近喀什。战火向西延伸,马世明、马占仓与库车起义的铁木尔组建回、维联合军,继续向西推进。从鄯善到阿克苏各县陆续变成了马仲英部下马世明、马占仓的势力范围。从库车到喀什各个县城的汉族官吏,商民望风而逃,向东无路可去,只有向西逃往喀什,想求得省军保护。
1933年元月,马仲英也率部千余人由酒泉出发第二次进攻新疆,一路攻占天山北麓木垒、奇台后向迪化推进,他们想南北夹击,占领新疆。
1933年夏季,喀什硝烟弥漫,汉族民、吏人心惶惶,有四股军事力量混战不休,一是马世明、马占仓与库车起义的铁木尔回、维联合军队,西进矛头直指省军。二是泛土尔其主义由英帝国主义扶植以沙比提大毛拉穆罕默德. 依明等人拼凑的东土耳其斯坦伊斯兰共和国。三是养虎为患的乌斯曼叛军。四是喀什行政长马绍武的省军。几派军事力量你争我斗,去喀什做关税局长的爷爷一家七口均在回城(今喀什市)道台衙门居住,做乌鲁克卡提(今乌恰县)设治局局长的父亲只身在乌恰县任职。
母亲讲,这年夏天在乌鲁克卡提(今乌恰县)的父亲死里逃生,躲过了他此生第一劫难。
马绍武受命于危难之际,既要南征和田,又要北御巴楚,兵力严重不足。他过于自信,自忖能以宗教地位左右局势,便以同教关系在阿图什和乌恰一带征集了800余名柯尔克孜族士兵,配给长枪400支、大炮2门,编成一团,并起用柯尔克孜族人,原明遥洛卡稽查乌斯曼为营长。但正待马绍武用兵之时,乌斯曼却暗中与进军喀什的铁木尔联络,率柯尔克孜族士兵反戈,在苏洪卡(位于喀什通往乌什的山中小路上)打死了团长陈德馨,并调转枪口杀向马绍武。
打死团长陈德馨后,成群的柯尔克孜士兵手持枪械在天亮前赶到乌鲁克卡提(今乌恰县)设治局,围住局衙;作为设治局长的父亲尚不知刚刚组织起来的尔克孜族民族团已经反戈一击,便出面了解情况。队伍中有人叫喊,放黑枪。父亲马上明白新组建的军队哗变了,急忙带几个随从骑马绕山路,两天后逃回喀什。查有关资料:“1933年3月,喀什驻军师长金树智暴病身亡之后,新疆省主席兼边防督办金树仁电令马绍武为喀什区行政长兼任南疆“剿匪司令”,出面收拾残局。此时,马绍武派部下金绳武率部前往和田征讨穆罕默德?伊敏和他拼凑的分裂主义政权“伊斯兰救国”,不想全军覆没,竟无一人生还。他又派团长杨庆明率部在巴楚县的图木休克堵截铁(木尔)、马(占仓)联军。经大战月余,不仅未能奏效,反而饬亡甚大。此两次失利,使兵员锐减,元气大伤。
当此之时,聚集在喀什的各派暴动队伍异常复杂,马世明、马占仓执行马仲英政策,宁可与地方官马绍武协作,也不容泛土尔耳其主义在此立足。而曾与马世明合作过的铁木尔,柯族叛匪乌斯曼.都是地方豪强,乌斯满自称司令兼师长,铁木尔称指挥,他们都想做喀什的主人。
1933年5月2日,乌斯曼率先攻陷疏附县城(回城,今喀什市),将马绍武全家及其亲信士兵200余人包围在行政长公署(今喀什行署)院内,动弹不得。当时张家一大家人也在其中。1933年5月4日,马占仓占领了疏勒(汉城),前面已讲过,他们是反对泛土耳其主义的,保护汉族官吏、家属、商民,因此部份汉族难民试图逃往疏勒(汉城),以求保护。但走一批死一批,统统被说不清的部队,说不请的人打死在途中七里挢下。其中有不少人是张家的世交、朋友,母亲在世时,可说出一大串名字,但因我太小,一个也没记住。佟四爷(母亲的亲四叔)此时也和张家人在一起,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
据母亲回忆,当时张家八口居住在道台衙门里,高墙外面每日早晚叛军都在示威游行。军队高呼:“乌斯曼帕夏,亚夏!亚夏!”(乌斯曼皇帝,万岁!万岁!)狂热的吼声,穿过厚厚的高墙,让居住在这里避难的各地官吏、家属、商民不寒而栗及
马绍武的回队士兵奋力抵御,行政长公署未被攻破,但马绍武居住在这里避难的官吏、家属、商民,实际上等于被软禁。5月4日和6日,铁木尔先进入喀什,占据疏附(回城)后自封师长,给乌斯曼一个旅长职位;马占仓部进驻疏勒(汉城)。马占仓与马绍武同族同教,他出于对马绍武教长地位的敬重,利用他曾一度和铁木尔联合作战的“盟军”关系,与铁木尔反复交涉,派出士兵300余名驻扎在行政长公署附近,以保护马绍武。同时,马占仓一再劝说铁木尔制止乌斯曼对马绍武的进攻,使马绍武暂得苟安。铁木尔占据疏附,自封师长和总司令后,又任命吐鲁番维吾尔族人尤努斯伯克(汉名郁文彬)为喀什行政长;任命玛纳斯回族人苏金寿(维名木沙)为副行政长,夺了的权。此后,被封为旅长的乌斯曼又曾多次向马绍武发起攻击,均因铁木尔师长的反对和马占仓的抵抗而没有结果。后来,经马占仓的努力,铁木尔师长终于允许马绍武随马占仓驻疏附的士兵一起移驻疏勒。5月15日,马绍武的行装车马及他以下的各级官吏、家属、商民被严密搜查之后,得以放行,我家八口随之转移。从此马绍武与马占仓合兵据守在疏勒(汉城)。
与此同时,五月六日,北疆奇台县城被马仲英攻下。张家八口虽然远在南疆,躲过了留在奇台的灾难,但喀什的灾难就在眼前。
还是爷爷有主意,让全家化装跟随的马绍武行装车出逃,男、女都穿上了维吾尔服装,以防被人家一网打尽。出发前爷爷说:“生死由命吧!”听五爸不知讲了多少遍的喀什逃难故事中说,张家有多少财产,在喀什动乱中丢失殆尽。
1985年8月,在母亲去逝五个月后,我给五爸、五婶写信,汇报了母亲去逝前后的情况。五爸阅完此信后在空白处写了许多批语,又把原信寄了回来,我珍藏到现在。其中有一段他在批语中的回忆文字,二十三年后恰好引用在这里:
“1933年5月,我们从回城逃汉城,在枪林弹雨中行走了一天,路程只有十公里过点,那次一家八口只穿单恰袢逃难到汉城,丢失的家产可买好多古城子的院子,诚谓‘凡事皆由命,何劳发叹息。’如果当时八口人中,哪个碰上了枪弹,你是不会见到他们的面目的。说来你母为生你们姐、妹、兄、弟,而又活了半个世纪”。
晚年的五爸讲:“那年我十五岁,出逃前穿一马甲,里面缝了不少细软,走起路来,很不自在,你爷爷见状认为,这是丢命的东西,让我全取了从来。我只背了一个褡裢,装了《三国志》分装本,在屋内走了几圈,爷爷才放心。屋内靠南墙堆放着和田地毯,皮箱,临行前,给房门上了一把大锁。”
母亲讲:“逃难时,你佟四爷与我同骑一匹马,我紧抱着四叔的后腰,只听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一路上见到的死人暴尸荒野,无人葬埋,惨不忍睹。暴乱份子每人手中持有钉满铁钉的大头棒,前面没有组织私自出逃疏附的难民几乎全部死于大头棒下,无一活命,其中不少是各级官吏与商民。张家一行九人是跟随马绍武的家眷,经过铁木尔军队搜身,沿途有保护才转移到疏勒(汉城)的。就这样,20里地路程走了整整一天。因为身着民族服装,途中看到马绍武的家眷、民族军队开始做乃玛子,大家赶快爬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那天我们共做了五次乃玛子,祈祷词是兵变前住在回城道台衙门里你爷爷请人教的,为了活命,我们都背得滚瓜烂熟,爷爷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说着说着,母亲的阿拉伯语祈祷词脱口而出,说这话时间:1984年,她已经70多岁了。可见当年恐怖,惊吓烙印之深,已深入骨髓。
查有关资料:二马离开疏附以后,以铁木尔为首的维吾尔族军队,以乌斯曼为首的柯尔克孜族军队,以阿图什人沙比提大毛拉为首的和田驻喀什军队共同占据了疏附县城。时间不长,铁木尔、乌斯曼、沙比提大毛拉之间的矛盾激化,互相争权夺利,内讧不止,同室操戈。马绍武利用铁木尔和乌斯曼之间的不和,施用反间计,暗中策反乌斯曼。8月初,被马绍武煽动的乌斯曼果然与铁木尔反目火并,并率部离开疏附城退往明遥洛(在今疏附县木什乡境内)。铁木尔主力尾随追击乌斯曼时,马绍武、马占仓乘虚而入,武装占领了疏附。8月9日,马占仓又佯装配合铁木尔追击乌斯曼,在色满境内让其部下伺机将铁木尔师长打死。此后,在马占仓的支持下,马绍武又恢复了行政长职务。然而好景不长,被铁木尔师长囚禁的沙比提大毛拉于混战中获释。他出狱之后,利用铁木尔师长的部下对马占仓打死铁木尔的强烈不满,组织起铁木尔残部与和田驻喀什军队,趁马绍武马占仓立足未稳,向他们展开了猛烈反扑。退入明遥洛山中的乌斯曼此时又出山向疏附县城进攻。二马在他们联合进攻下仓猝应战不支,被迫放弃了疏附县城和行政长职务,于8月16日再退回疏勒死守孤城。不能否认,旧中国,存在着种种原因造成的给各族人民带来深重苦难的民族之间的你征我伐。事实上,反金(树仁)暴动遍及南疆之后,疏勒就成了各地幸存的金政权军政官员和回、汉族逃难百姓的避护所。马绍武、马占仓退守疏勒后,涌进疏附城的那几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武装,在极少数泛伊斯兰主义者和泛突厥主义者的煽动下,开始了对疏勒县城的长时期包围和进攻。、马占仓二部合计有士兵2000余人,为了死守孤城,他们组织了商团民勇,挖战壕,修工事,日夜巡城防守。虽然攻城武装轮番进攻,但当时的疏勒,城墙高大坚固,城内水源不断,县署仓粮充足,加之攻城军队番号杂乱、各自为战,力量分散,马绍武、马占仓闭城坚守,与攻城武装相持数月,疏勒城始终没有失陷。城中回汉群众生命财产得到了保全。
据母亲讲:张家八口外加佟四爷胡乱在在疏勒城里一家破旧民房中,张家男丁中除爷爷外全部参加了守城活动。据四爸生前讲:他就是每日夜晚一手提灯笼,一手拿长矛的夜间巡逻队员。那年他与父亲27岁,正当年轻力壮。
1933年11月12日,在英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喀什成立了以沙比提大毛拉为首的名为“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的分裂主义政权。这个破坏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的反动政权一出笼,就遭到了各族人民的共同反对。在“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成立之初,曾缺席推举了哈密维吾尔族反金暴动的领导人和加尼亚孜阿吉任总统。时在阿克苏的和加尼亚孜阿吉对这个分裂祖国的伪政府并不感兴趣。
查有关资料:1934年初,第二次入新的马仲英与盛世才交战大吃败仗,不得不败退南疆。马仲英为了扫除退路上的障碍,也为了争夺地盘、扩展势力和独霸南疆,加之他也曾极力反对“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的分裂行径,即派马世明率马福元、鲜福海二团约6000人挥戈南下,疾驰喀什,增援马绍武、马占仓。援兵在巴楚大败“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的武装的狙击后,于1934年2月6日从伽师猛攻疏勒外围。马世明阵中战死,但杂七杂八的围城军队此时腹背受敌,在援兵和马绍武、马占仓的内外夹攻之下,“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的武装军队被打得倒戈弃甲,四散而逃。至此,疏勒之围始解,马绍武与马占仓“困守危城疏勒13个月”的局面才告结束。
疏勒解围后,马绍武又攻下疏附城(今喀什市),重掌大印。
动乱结束后,张家八口再回到疏附(回城)道台衙门原来住处,门上的大锁早已不翼而飞,大门洞开;屋内家什被洗劫一空,地砖全被撬开,真是挖地三尺。喀什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1934年夏末,战乱刚刚平息,深秋季节,张家八人与佟四爷共计九人又费时两个多月,总算回到了迪化。据母亲讲,回来的路上要比去时辛苦多了,因战乱尚未完全结束,沿途许多旅店关了门,途中只有风餐露宿。一家八口人外加佟四爷租用维族车夫的牙勒牙(高轮)马车,到了库车,再换另一家车行的马车,带足食品,面粉,还专门作了一个伙食箱子。(这个有纪念意义的伙食箱子,翻过箱盖可做面板它,做工结实,1960年后随母亲带到了新疆大学姐姐家继续使用。)回迪化的路上,走走停停,遇到有水的地方埋锅造饭,大家到处捡柴禾,有的地方,仅有一窝死水,水面长满了绿苔,人畜共饮。为了逃命,也顾不了许多,烧开发绿的臭水,以四爸为主,母亲帮忙,揪一锅大头揪片子,算是一日的美餐。晚上,露宿野外;遇到雨夜,爷爷与女眷坐在带棚的车内,男丁们只有躲在马车下坐等一夜,佟四爷与爷爷暗中带有手枪,以备不测。
母亲的记忆力很好,1971年,我分配到阿克苏乌什县工作,经常出差往返于乌什——乌市的途中,回到乌市后,母子俩谈到途中情况,母亲总能说一串地名:库米什、甘沟、策大雅、野云沟、三叉口、八盘水磨,她能讲述多年以前喀什动乱中的逃亡故事;我每次回乌市,她都要问,南疆民族关系如何,有无危险,母亲年老之后,我多次动员她去南疆和我生活,当时,她坚决不去,她说想到1933年的喀什,我就毛骨悚然。真正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对于喀什那段死里逃生的记忆,多年后健在又健谈的长辈总是念念不忘。母亲讲:“五爸很聪明,有与生俱来的语言能力。他离开乌市时还没有接触过多少维族人,一路上与赶马车的维族青年在一起玩,到了喀什,居然会说维族话了。”五爸也讲了些趣事,讲他很愿意与维族巴郎一起玩,他给自己取名“乌守尔”。爷爷、父亲的随从称他“五少”(五少爷)。父亲开玩笑:“你既不是五少爷,也不是乌守尔。你是个五绍子(傻子)。
喀什的动乱,死了不少各族百姓,许多是无辜的汉族人。包尔汉在《新疆五十年》一书中说:“当年的新疆居民对战乱是非常敏感的,因为随着每次战乱而来的总是一场民族的仇杀”。
1934年深秋,全家人从喀什逃难归来,父亲被刚刚上台执行亲苏政策的盛世才派去苏联驻迪化领事馆任总领事翻译,母亲在迪化照顾父亲。62岁的爷爷带张家其他大小五人告老还乡,回到奇台老家,留五爸在省一中读书。临回奇台老家前,爷爷安排死里逃生的张家大小八口在迪化星光照相馆留此照片,爷爷提照,永远纪念南疆喀什“虎口余生”。可是,我的外祖父却永远回不来了,至今不知尸骨抛在何处?
(照片3:1934年深秋,一家八口人总算安全回到了迪化。前排中为母亲,左为小叔叔郭吉祥,右为小姑姑张芝兰,中排是爷爷,奶奶。后排中为父亲,左为四爸,右为五爸。)
74年过去了,照片中经历了喀什动乱的张家八口除了88岁的张芝兰姑姑在世外(陕西华阴),其他先辈均离开了人世。但他们所经历的这一段曲折,恐怖的动乱历史决不能因为当事人的离去而灰飞烟灭,我根据先辈们生前所述,查阅了有关历史资料,整理出了这篇文字,留与后人,让后代永远记住历史的经验教训。
反对新疆民族分裂主义,绝不单纯是那一个民族要做的事情,在1933——1934年的喀什动乱中,代表当时代表政府省军的马绍武也好,乱世枭雄马仲英也好,他们都是回族,都是伊斯兰宗教的信奉者,但他们曾极力反对过“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的分裂行径,做过一些保护汉族群众生命财产,维护祖国统一的好事。在那个年代,是马绍武与马仲英的部下马占仓、马福元等联合行动,一鼓作气,向盘踞疏附的“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发起总攻,“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军队才丢车弃马、溃不成军,疏附才被攻克。昙花一现的分裂政权才土崩瓦解。
回忆历史,总结经验,我们一定要搞好新疆各民族团结,决不重蹈历史覆辙,让世世代代把反对民族分裂主义的斗争进行到底,永保新疆长治久安。
图坏了 0000`` 发表于 2016-1-13 17:31
图坏了
嗯 重传了一下 我亲身经历了730、731事件,对于这些人,老祖宗早有训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panda1890 发表于 2016-5-11 19:29
我亲身经历了730、731事件,对于这些人,老祖宗早有训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内幕消息可以透漏么{: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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