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些古代兵史术语的阐述
本帖最后由 艾卓尔德 于 2019-12-17 13:15 编辑1、水力锤,11世纪最出现在德国,多用于加工铁板、铁棍等构件,是河水流过水车进而转动轮轴,再拨动锤杆进行捶打的机械,与我国汉代出现的用于舂米的水碓结构基本一致,水力锻锤的出现提高了生产铁板的效率。
2、钣金,即针对厚度低于6毫米的金属薄板一种综合加工工艺,包括剪、冲/切/复合、折、铆接、拼接、成型等。其显著的特征就是同一零件厚度一致,钣金工艺在近代之前是手工进行的热加工,我们常说的钣金盔甲既是工匠通过热处理后,通过捶打塑形制造的,现代生产的钣金盔甲则可以完全由车床等现代机械通过切削和冲压等冷加工程序来生产。
3、挟枪冲锋,挟枪是使用长枪的一种握持姿态,即单手握持长枪中后段将枪夹在腋下,在骑兵使用此种握持姿势进行冲锋时,骑手握持长枪后段相对战马保持静态,将枪锋对准战马奔跑的方向,长枪刺击的威力依赖于战马奔跑的动力,因为单手持枪并不影响控马,可以很方便的纵马疾驰,在疾驰中可以在小幅度摆动臂膀调整枪锋对目标方向(正中轴线左右各约20°角的范围),是一种对静止和迎面而来之敌(比如站定的步兵和对冲的骑兵)方便操作并充分发挥威力的战术动作,但在战马停滞失去动力后则全然没有威力,单手握持长枪后段的姿态(费力杠杆)此时便显得极为笨拙,不擅长其他握持姿态的骑手往往会丢弃长枪改换其他备用兵器,而失去长枪的攻击距离优势。
挟枪冲锋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一般认为在对骑兵和步兵的迎击战斗发挥作用,而在骑兵间的捉逐和对步兵、骑兵停驻交刃等场合则不适用。
4、擎枪,使用长枪的一种握持姿态,即双手分别握持长枪中端和尾端,平举或前低后高,将枪头对准敌人,骑手在使用此种握持姿态进行冲锋时,骑手相对战马既可以保持静态也可以变换动作,长枪刺击的动能既来自于战马奔跑的速度,又来自于骑手双臂的运动,因为双手均用于控枪,对骑手的马术有相当的要求,此种握持方式灵活性很高,骑手可以在马上使用长枪攻击周身360°角范围内的骑兵或步兵,充分发挥长枪的攻击距离优势,因此在广泛适应各种战斗场合,尤其适用于在与步兵的停驻交刃和与骑兵的捉逐、交错战,“回马枪”既是基于此种握持姿态的著名武术。(注:此种握持姿态同样适用于长柄刀、长戟等长兵器)
5、骑射,一般指的是骑手在战马奔跑过程中使用弓箭进行射击,和擎枪一样,由于使用弓箭需要双手控制,因此更对骑手的马术水平也有相当的要求,骑手可以在战马上变换各种姿态,骑手一般可以使用弓箭攻击180°角范围(正中轴线向左后160°,向右20°)内的敌人,且攻击距离在古代骑兵兵器中最远(具体距离由弓箭的性能决定),是骑兵最为灵活的攻击手段,但难度颇高,不仅考验骑手的马术,且考验骑手在战马颠簸的同时在“动对动”、“动对静”等不同情况下,将注意力集中于远距离的目标进行开弦、瞄准、控弦、放弦的射术表现,在东亚,骑射被认为骑兵在先后掌握骑马奔驰、马上使用短兵(刀剑、骨朵、连枷、鞭锏)、马上使用长枪(或长戟、大刀、长斧)后的最高级武术,弓箭是“长兵”之最,“弓马娴熟”是对一名武人的极高赞誉。
骑射常在骑兵编队的冲击过程中发挥威力,混编于队列两翼或交错与排列中排列中的马弓手会先于马枪手用弓箭对敌人进行第一轮攻击,且随着距离的贴近,杀伤的效果愈好,在进入30~10米的距离范围内,通过“抵近射”来击杀迎面之敌的情况非常多见,抵近射之后马弓手一般会改用使用短兵进行肉搏作战,或者在专司搏杀和掩护的马枪手支援下继续射击,(骑士使用弓箭往往就不携带其他需要双手操控的兵器例如长枪和长斧、大刀,但并非不可同时携带,而是战斗中两者的收放和切换不便,与其增加自己负重不如让其他骑士分工,或者让扈从携带——周仓于关羽便是如此),针对不同形态的敌人采用纯马弓手或者混编马枪手都是常见的战术配置。
6、具装,全称是甲骑具装,即甲士(骑士)与坐骑(战马)均披挂装甲,因为极少有战马披甲而骑手布衣的情况,这一名词往后慢慢成为战马铠甲(后面简称马铠)的代称,马铠是用于保护战马不受箭矢和兵刃伤害的防具,由皮革、金属与纺织物等材料制成。
对于骑兵而言,马铠是针对不同的对手和战斗形态来选择如何装备的——在骑兵与步兵的对决中,如果步兵拥有充分的甲胄、高昂的士气、密集的火力与严整的阵列时,为保护坐骑不受各个方向袭来的箭矢标枪,和冲锋接触、陷入敌方阵时正向斜立或从侧后袭来的兵器伤害,骑兵一般需要给坐骑披挂坚实而厚重的马铠(一般用青铜或铁来制造)。
反之,当面对缺少甲胄和投射兵器、阵列稀疏散乱、士气低迷的步兵时,骑兵一般不会给战马增加多余的负担。
而骑兵间的交战则有多种复杂的情况,在迎击或是交错战中,战斗主要在骑士间进行,骑士极少会去攻击对手的坐骑,因为即便不披甲的战马也比骑手要难对付的多(古人虽说射人先射马,但一对一的战斗中,一两只箭也难以射杀一匹马),攻击对手的坐骑就意味着忽视对手的攻击(也就意味着大概率要先被对手击杀),且未给坐骑披挂马铠的骑兵相比给坐骑披挂马铠的骑兵,在战马能力相当的情况下,前者有更大的动力和耐力上的优势,为此骑兵一般不会给坐骑增加多余的负担。
而在捉逐战之中,如果对手使用弓箭并成功的保持了距离,骑士的战马就可能持续的遭受来自侧后的箭矢伤害乃至被杀死,削弱坐骑的行进能力让骑兵失去动力或致使骑士坠马,为此骑兵一般需要针对弓箭的给坐骑披挂严密而轻便的马铠(一般会用布料和皮革来制造)。
具装的衰落与火器的发展有重要关联,但并非是因为火器能击破具装,而是火器对于步兵密集队形的毁灭性打击效果,免除了以往让骑兵直接对坚定步兵阵列进行冲击的任务,具装也就被视为是多余的装备而渐渐退场(一种工具永远不是因为有缺陷而是因为功能可以被替代才会淘汰),最后仅在一些场合作为仪仗来使用,在作为具装和火器发展的先进国家的中国身上,我们能最为清晰观察到这种转变(宋元—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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