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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绘画] 天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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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0 22:48: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12-19 21:41 编辑


天野齋

不定期更新

視心情以及靈感而定。

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目錄


いち.《冬雨》
に.《裁》
さん.《白如雪的公主》
し.《風箏》
ご.《春蒔》
ろく.《夏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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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10 23:0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4-9 18:43 编辑

いち.

<迷
素來是討厭雨的。
雨,實在沒有討喜的地方。
不是弄濕我的鞋子呢,
就是在西服上留下斑駁的水跡。

總而言之,
雨,
是討人厭的存在。

那是一個冬天的黃昏,
太陽早已被烏雲遮蔽,
毫不留情的下起雨來。
一個人撐著傘,
走在回家的路上。

「討厭...毛巾又要發黴了。」

心裏面暗暗地抱怨著,
腳步也放慢了下來。
嘛,
家裡還有繁瑣的家務等著呢。

是吧?

走在回家的坡道上,
幾滴雨水如漏網之魚一般躲過了雨傘的防禦,
狠狠地貫穿了衣服,
無情地劃過了皮膚。

身邊一對沒帶傘的情侶跑過,
淋著雨還能咧嘴大笑呢。
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白癡嗎。

啊啊,

莫名的孤獨感襲來,
比那刺骨的寒露還要冰冷。

「不不,並沒有感到寂寞吧。」

也許是在試圖說服自己。
然而並沒有效果。

身體慢慢地熱了起來,
明明是冷天呢...
眼眶濕了?
為什麼眼淚停不下來...?

在那個冬天的黃昏,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放下了傘,
讓冬雨侵襲我的身體。

呐,我本來就是孤單一人。

難道不是嗎?






後記:
  

  嘛嘛(笑
  這篇文章是在一個下雨的冬夜構思出來的。
  大致也挺符合當時的心情吧,
  所以可以當述事來看w
  說句比較破壞氣氛的,不介意的就反白吧。
  其實當時並沒有哭出來,只是的確有些淚意吧。
  總之以後應該會把四季補完,看情況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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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17 22:0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4-9 18:44 编辑

に.



阿和死了。  
死的既離奇又滑稽。
他被那把尚未出鞘的刀割傷,血流個不停。
雖然我們盡力嘗試著幫他止血,然而傷口卻如大洞一樣,不停地往外流著血。  

不到一分鐘,阿和已經叫不出聲了。

痛苦的嘶吼化為沉默,也許只有他本人才能聽到吧。  
阿和臉上的血氣迅速地消散,轉化成慘白。

然而,他始終沒有死去。

已經不能動彈的肌肉上,那雙眼球注視著我們。

賜他痛快的是武,
那個視恐懼如無物的男人。


再也沒有人願意碰那把刀了。
然而如果帶不回去,我們還是得被處死。
武提出了一個主意。
讓我們輪流背著那把刀。
直到我們回到將軍的居城裏為止。

並沒有人敢質疑武。
可能是因為他那壯實的體格跟讓人窒息的威嚴起了作用吧。

我跟榊站在一邊,默默地聽著武的指揮。
啊啊,雖然很不滿,但也只能接受了吧。
隊伍裏面的另外兩人似乎也不敢提出意見。
畢竟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在這片漆黑的森林裏,不合作就是死。


我一直感覺,我跟榊真的很像。

在我們從那座墳墓出來的第二天,我們遇見了榊。

榊穿著跟我們一樣的衣服,上面印著將軍的家徽。
回去的路上凶多吉少,多一個人肯定不是壞事。
何況他是我們的同伴呢?

他向來是沉默寡言的。
我很少見他與其他人談話。

我似乎是個例外。

也許他的目的跟我一樣。
想要趕緊完成任務,領走將軍許下的獎金,過上無憂的生活。

我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個疑問,為何將軍要承諾如此重金,讓我們去尋找一把陪葬的刀呢?
嘛,這也並不重要。


晚上,指引我們方向的陽光消失了。
我們決定在樹林中紮營。

武主動負責守夜。

嘛,
他喜歡把辛苦的活攬上身的話。
就由得他吧。


早上,太陽還未從樹葉間滲進樹林。
我從睡夢中醒來,
那並不是一個好夢。

我挺直腰打了個哈欠,腳踩在葉子上,沙沙地摩擦著我的鞋底。

「呃...武?」

我並沒有看見武,難道他中途睡下了嗎。

「武?」
我翻開他的帳幕,發現他正躺在裏面睡著大覺。

昨晚是誰說要守夜到早上的啊...

「喂!武,你醒醒!」
我拍了拍武的大腿,他卻完全沒有反應。

我把頭探了進去,手伸向他的肩膀。
卻摸到了什麼濕滑的東西,驚得我縮了手。

在半明的日光下,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是血。



琦玉對著我怒吼。
斥責著我殺死了武。

那並不是事實。

阿光呢,
正以一種不相信我的眼神注視著我。
呵,
我居然連同伴的信任都得不到。

而榊呢,一如既往的站在旁邊,
以旁觀者的角色觀察著這一切。
真是令人討厭的態度呢。

不過,換成是我。
我大概會做同樣的事情吧。

琦玉用繩子把我的手綁了起來,
拖著我繼續前進,
或許是想把我交給將軍處理吧。

埋葬武拖延了點時間,
當晚,
我們還沒脫離這片密林。
被逼無奈,我們只能在密林中再過一夜。

第二天,
琦玉死了。
發現的人是阿光,他的尖叫聲驚醒了我跟榊。

冷靜些許過後,阿光以他那含著淚光的眼睛瞪著我。
卻發現我仍被牢牢地捆在樹上。
說實話,我也被嚇呆了。

阿光檢查了琦玉的屍體。
一道可怖的刀痕由他的頸椎一直延伸下去。
頸椎骨露了出來,一節節骨頭被劈成兩截。
那不是人類的力量...

阿光終於意識到了,是那把刀,那把刀的詛咒。

他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步一步地退開琦玉的屍體。
阿光失神的眼中滿是瘋狂。

「不...不可能!」

嘭的一聲,阿光撞到了榊的身上。
略瘦小的他幾乎摔倒。

阿光回頭,看見榊面無表情地站著,手裏是那把被詛咒的刀刃。

「唰!」手起刀落,利刃在阿光身上劃開一道血痕。
阿光連慘叫都來不及就死掉了。

「啊啊...果然是你啊!榊!

他沒有回答。

我的雙臂仍被緊緊地綁著,絲毫沒有反抗能力。

「嘖...」我低頭歎了一口氣。

「我居然要這樣死去嗎...」

那一刻,我想到的不是面對死亡的恐懼,卻是他要這麼做的緣故。
難道就只是為了那份獎賞嗎...?

榊手中握著滴血的刀刃,走到我面前。

「來吧,給我個痛快。」我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利刃貫穿了我的身體。

可我卻感覺不到痛楚。
啊啊,
反而卻是得到了莫名的快感。

我知道我已經死了,可是我的視野卻還是明亮的。
榊一步一步地走向密林的出口,留下兩具溫熱的屍體。


你知道嗎?

我已經能夠看到未來了。


後記:

結局應該不難猜才對。
相當中二的一篇文章。
至於靈感是來自多年前日師寫的一篇文章。
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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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4 17: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2-5 22:29 编辑

さん.

白如雪的公主住在大城堡裏面。
日復一日,無聊的生活。
日復一日,無趣的大家。

白如雪的公主變得孤僻。
白如雪的公主躲進了房間。
讀起了一本又一本的書。

白如雪的公主讀到了赤如血的女巫,
猙獰的眼睛以及邪惡的笑容,
映照在白如雪的公主心裏。

白如雪的公主嚇慌了心,
合上書本,縮進了被窩。

白如雪的公主正值十七,
嚴厲的國王要把她嫁,
白如雪的公主心空空。
空得根本裝不下誰。

白如雪的公主遭到訓斥,
漂亮的臉頰滑落眼淚。

白如雪的公主翻開書本,
讀起禁忌的黑魔法。

赤如血的女巫,
趁虛而入。

白如雪的公主,
把心放空。

悲傷的眼淚化為仇恨。

嚴厲的國王只愛權利,
親愛的女兒當成工具。

聯誼為王國帶來和平,
卻使白如雪的公主身陷夢魘。

白如雪的公主把心獻出,
赤如血的女巫讀起咒語。

赤如血的女巫重現人間,
偉大的王國,
落入夕陽。

白如雪的公主,
血如流雪,
熾白的光芒刺穿濃霧。

駕馬的王子現身王城,
一襲白衣身披甲,
手持利劍勢報仇。

赤如血的女巫使出魔咒,
可憐的王子墮下了馬,
被自己的劍貫穿了心。

白如雪的公主,
顫抖的小手交合,
祈求一切都是夢境。
低頭卻發現,
自己的心早就不見了。

白如雪的公主四處尋找,

心啊心,
你在哪?

魔鏡啊魔鏡?
我的心在哪?

絕望的公主失去了心,
白如雪的軀體浮現腐朽。
絕望的黑色抹去雪白。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新的王國拔地而起,
無心公主日漸衰老,
不會流血也不會死亡。
柔軟的皮膚變得粗糙,
無心公主以心為食。
深夜獵食從不滿意,
無心公主染成血色。
心中渴望雪白之心。

白如雪的公主翻開書本,

悲傷的眼淚化為仇恨。


後記:
本來是想寫散文的,
後來發現越寫越像歌詞,
也懶得改了,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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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9 02: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2-9 02:17 编辑

し .


有一座名喚迪爾克納的小村莊。
這是一個安靜詳和的安樂鄉。

人們各司其職,

迪爾克納的南面有一道細細的流水,
似河又似溪。
村民們叫它“瓦薩弗”,
那是米弗里語中“妖精之水”的意思。

這道清澈的妖精之水讓村民們種起了大片的作物,
每當到了秋天,
村民們愉快的歌聲就會響徹田間。
晚秋時節,
收割基本告罄後,
村民們總要放風箏來祈求來年的豐收,
那是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候。

在村莊的西面,
住著一對年輕的兄弟。
畢索斯與烏德是一對風箏工匠。
畢索斯負責設計最華麗出眾的圖案構造,
烏德則用他的巧手實現孩子們的一個個夢想。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星靈日,
兄弟兩人並不打算窩在工作室裏一整天。

走在迪爾克納的小路上,
溫暖的風吹過,
撫起了烏德的頭髮,
輕輕地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難得聊起了父母的事情,
兩人的臉上流露出了感傷的表情。

約翰死於戰亂,
而瑪麗則於烏德呱呱墜地後死於嚴重的傷寒。
二十年來,
兄弟兩人依靠著村民們的照顧長大成人。

雖說村民們都很和善,
但始終比不上親生父母。

而且兄弟兩人所得全因自身的努力
可以說,
兩人所缺乏的,
是一個真正快樂的童年。

“就算只是一個貧農家的童年也好啊...”
較年輕的烏德常常這樣想到。

夏天將要逝去,
兄弟兩又忙了起來。

某個忙碌的下午,
畢索斯想到了一個完美的主意,
那是他一生中最滿意的設計,
他敢打賭,
自己一定能做出無與倫比的風箏,
所有孩子將為他歡呼,
就連藝術家也會讚歎圖案的華麗。

烏德接過哥哥的設計圖,
眼神中滿是興奮。

不到天明,
風箏完成了。

疲倦的畢索斯趴在桌子上沉睡過去。
睜開眼睛,
已然是中午。

然而烏德不見人影,
昨晚的完成品也不見了。

畢索斯呼喊著弟弟的名字,
衝出了家門。

畢索斯找遍了村莊的每一個角落,
最後的最後,
他來到了東北方的牧場,
背靠著大樹喘著氣。
耳邊傳來了陣陣的笑聲。

好奇的畢索斯探出頭來,
那是讓他驚訝的一幕。

平時沉默寡言的烏德,
在牧場上奔跑著,
手中拿著粗粗的樺木棒子,
棒子上的細線拉扯著昨晚親手做的風箏。
風箏的布料及皮革上是那幅美麗的圖像。
風箏在藍天白雲間竄出竄入,
如同一只羽毛色彩繽紛的大鳥。

烏德露出了稀有的笑容,
愉快地大笑著。

那是哥哥從來沒見過的表情。


自此以後,
烏德再也沒有工作過了。

每天清晨,
烏德就會拿著風箏,
在那片草地上奔跑。

就算是無風的日子,
他也會提著風箏,
坐在草地的大石頭上盯著它出神。

日復一日,
豐收節將要到來,
烏德還是沒有動工過。

畢索斯試了很多種方法阻止弟弟繼續沉淪。
卻全都失敗了。

試著比弟弟早起,
卻發現天還沒亮他就醒了。

試著把風箏藏起來,
卻發現弟弟總能找到。

畢索斯無法再忍受弟弟的怪異行徑。
他狠下心來,
趁著弟弟睡著,
把自己親手設計的風箏折成兩半,
扔進火爐裏燒成了灰燼。

隔天,
畢索斯被弟弟翻找物件的聲音吵醒。
烏德瘋狂地在小屋裏尋找自己的風箏,
得到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

弟弟的眼瞳中滿是焦急和瘋狂。
畢索斯撒了謊。
他滿心希望弟弟能靜下心來,
重新開始工作。

弟弟衝出了家門,
但是這次畢索斯知道他會去哪。

趕到牧場的時候,
畢索斯發現弟弟正盯著天空出神。

畢索斯喊著弟弟的名字,
卻得不到回應。

他上前走去,
用力搖著弟弟的肩膀,
烏德這才回過神來,
跟著哥哥回了家。

又是一個清晨,
畢索斯醒來卻發現弟弟又不見了。
弟弟再一次地來到牧場,
坐在大樹下,
盯著天上的白雲,
張大著嘴巴,
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氣。

日復一日,
畢索斯認為自己的弟弟已經陷入瘋狂。
畢索斯嘗試著自己複刻那只風箏,
卻怎麼也做不出來了。

他需要的,
是弟弟的巧手。
畢索斯從來就不是獨自就能工作的工匠。

又一個清晨,
畢索斯似乎已經習慣了尋找弟弟的過程。
然而,
這次他並沒有在牧場上找到他失神的弟弟。
他發了瘋似的找遍了村莊。
好心的村民也幫忙尋找著烏德。

從早上一直到黃昏,
還是沒有人能找到烏德的蹤跡。

三天之後,
“瓦薩弗”的下游。
烏德的屍體被磨坊的少女發現了,
少女的尖叫驚醒了沉睡著的村莊。




後記:
我不認識什麼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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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21 21: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3-21 21:42 编辑



ご.



光飛逝,轉眼已是初春。
天氣終於轉暖了呢。

路旁開滿了滿天星,
嬌小的一顆一顆。

霧氣把道路映得朦朧。

好想你...
好想念你那滿天星一樣的笑容。

啊啊...  濕氣滲入了眼睛,
變得濕潤了起來。

安靜地聽著鳥兒唱歌,
坐下欣賞嬌媚的花兒。

這個時候你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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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野藪 于 2016-12-19 21:47 编辑

ろく.



最難忘是夏天。
夏天是活躍的季節,
汗水揮灑著;淚水揮灑著。

青春被肆無忌憚地揮霍著。

操場裏,教室間,那小小的刺眼屏幕前。

青春流著淚,
為的是那離她而去的高大身軀,
他曾是那麼的幼小,
就如花苞中那脆弱不堪的花蕾。

成人的那個夏天,
也正是畢業的季節,
你回到母校,
手提著一盒點心。

這時候,苟延残喘的青春被留住了你的足跡裏。

你來到門前,
卻再也不能徑自入內,
你笑著應付那陌生的門衛,
用著幾個月前還不那麼習慣的腔調。
毫無疑問,
青春早已離你而去。
時光在你身上刻下痕跡。

你心裏清楚,
你再也回不去了。
霎那,你沉默了。
世界只剩下了喧囂的蟲鳴,
及那風吹綠葉徒留下的一絲絲聲響。
熱浪襲來,卷起你整齊的劉海,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涼意,
讓心頭透出一片沁甜。

你抬頭四顧,
才發現那翠綠的夏藤早已攀上樓閣。

你忽然發現了什麼,
什麼一直束縛著你的心房。
讓你透不過氣,近乎窒息。

是夏藤,是它,
是它在挽留你。
夏天正盡他的最後一分力,
試圖留住你的靈魂,
不把你交給那名為秋天的老人。

是的,
他捨不得你,
就像你也不捨得夏天一樣。

你窒息,你沉默,你的視野化作灰白。

你,
看見了自己。

你看見,
看見自己奔跑在寬廣的路上。
你看見,
你看見自己正思考著什麼。
你看見,
你看見自己正奮筆疾書。
你看見,
你看見自己孤身一人。

你看見冬雨中,
那獨自撐傘的自己。
你看見春蒔中,
獨自賞花的自己。

青春在夏天開始,也註定在夏天結束。

你看見了鑲在藤蔓裏的老舊照片,
發黃的膠底讓人揪心。

你不禁反思,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十餘年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你當然知道答案,
卻是絕不能開口。

喧囂的蟲鳴再次響徹耳際,
只是那夏藤已不見蹤影。

夏天失去了他僅剩的活力,
宛如你的青春。

你得到了門衛的允許,
卻已失去了造訪的動力。

你果然還是累了。

還記得上個夏天嗎?

不,
印象早已模糊。

你還想去尋找那遺失的夏天,
但她已消失在那淡淡的滿天星花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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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1 00: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有BGM,顿时决定等回家用耳机再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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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1 00: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文采不错,当然,吸引我来的是BGM。很有感觉。
从零开始的日系绘画系列
01-头像篇
02-躯干篇(上)
03-躯干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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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1 05:37:23 | 显示全部楼层
诗带感,BGM也带感!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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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1 20:33: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雨,疲累的日子,这样的文字,这样的音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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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8 05:2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如果想的话,可以点击帖子右下角的管理进行相应楼层的置顶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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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4 18:2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不错,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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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4 23: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似乎很腻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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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加油~
呼啸而过,却又触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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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能夠看到未來了。
        那你告訴我,未來是什麼樣啊!
        你快說啊,說啊!我們都要死了,你還不肯開口嗎!

        ……

        雖然是冬日,正午的陽光還是很刺眼的。我用手遮住雙眼,只讓幾縷陽光從指縫間洩漏過來,過了好一會終於適應了光線。周圍早已經是一片喧鬧了。當然,我們處在軍營中嘛。
        這裡是邊關,琦玉將軍帶著十萬大軍駐扎著這裡,抵禦羌人的進攻。羌人雖然在五年前與我們簽訂了和約,但是最近兩年在邊關又有劫掠牲畜的事件發生,因此今上加強了邊關的防守,琦玉將軍的部隊也因此駐扎在這裡。
那你可能要問了,既然我們是軍人,豈不是應該軍紀嚴明,怎麼會允許我在正午時分才起來?這就是因為,我在軍營里有一個特殊的地位。我不需要上戰場殺敵,哦哈哈,我自然也沒有什麼指揮官的才能。我是一個靈視者,我能夠看到未來。
        我這樣對旁邊這些蹲著聽故事的小孩子們說著,他們一邊吃著瓜子,一邊笑著。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只是想要更多的吃食而已。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小孩叫了一聲,所有孩子都站起身四散跑開。我回過頭,來找我的正是琦玉將軍的副將,阿和。
        “別逗小孩子玩了,走吧,將軍需要你。”
        阿和雖然這樣說著,但是眼神裡面卻有不屑的神情。這也不奇怪,他們這些老將肯定不會認同我一個旁門左道。但是沒有我,你們早就尸骨無存了。我在心裡暗暗嘲笑著。
        守衛城門大樓的士兵都認得我,看見我和阿和副將,都恭敬地站到了一旁。和那些將軍不一樣,這些士兵都很感謝我,因為我的預言挽救了很多士兵的生命。對於將軍來說這只是戰力或者軍功的差別,而對於這些士兵來說,這就是自己是能活著拿著津貼去看望家人,還是被夥伴埋在土裡,將津貼寄給家人的區別。琦玉將軍就端坐在城門大樓最上面,他眺望著萬里黃沙,眼中滿是焦慮。“不久后會有一隻月氐的商隊經過這裡,如果他們受到了襲擊,月氐國恐怕要和我們交惡……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閉上眼睛,可我的視野卻是明亮的。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

        ……

        風沙特別大,撲向人畜的口鼻。天地間模糊成了一片土黃色。商隊人人都低著頭,想盡快脫離沙暴區。就連沙漠之舟也不敢直視這風沙。
        “動作快點!前面就是驛站,等我們到達那裡就安全了!”為首的魁梧男子朝後面大喊到。就在這時,所有人都聽到了遠處的一個沙丘後面,傳來了號角的聲音。
        “不好,他們來了!準備——”那個男子剛剛拔出刀,沙丘上面突然躥出一群黑衣蒙面男子,手持彎刀跳進了商隊中間。商隊中間頓時傳來一陣陣慘叫。等到風沙和血霧都散去的時候,只能看見遍地的尸體,有黑衣人的,有駱駝的,也有商隊成員的。但是黑衣人來的顯然遠多於商隊成員,因為還有數十名黑衣人手持彎刀,包圍了僅剩的幾個商人。他們背靠一匹駱駝,身上滿是刀口。
        “你們果然來了!”為首的那個男子站在最靠外的地方,“你們就是想襲擊商隊,引發兩國間的戰爭!可惜這次你們失算了!”黑衣人看看左,看看右,然後爆發出一陣狂笑,顯然是在笑這個人死到臨頭。男子冷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往駱駝背上的背包一撞,被點燃的煙火筒竄上了天空。
二十里外,阿和看著煙火飛上天空,神情複雜。他緊咬牙關,“騎兵,按照預先制訂的計劃,隨我衝鋒!從三路包圍羌人,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

        “你是說,他們肯定會發動襲擊?”
        “沒錯,但是我們可以不讓他們襲擊‘商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到他們借風沙的掩護發動攻擊,而那些偽裝成商人的士兵死傷慘重,而我軍後方的騎兵隊一鼓作氣,消滅了羌人的突擊隊和後備隊。他們丟盔棄甲而逃。”
        “……也就是說,要用這隻小隊人的性命,換取最終作戰的勝利?”
        “雖然不得不承認,但這是必須的。”

        ……
        
        魁梧男子已經沒有力氣再戰了,他流了太多血。他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羌人已經殺紅了眼,他們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不如拉這幾個士兵墊背。男子揮刀砍向最近一個羌人,但由於體力不支沒有砍倒,反倒挨了別人一刀柄。他摔倒在地,正看見黑衣人握住刀捅向他的胸口。他伸出左臂阻擋,鋒利的刀刃就徑直貫穿了他的手掌,把他的左臂撕開了來。他抓住這個機會,右手將利刃捅進了那個人的心窩。
周圍的黑衣人被這一幕嚇到了,紛紛後退了幾步。男子掙扎著站了起來,右臂握刀,瑟瑟發抖,左臂則血流如注,剛才那把彎刀還插在裡面。他哼了一聲,“記住我的名字……我是武!我是王國的士兵!”

        ……


        城裡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他們都聽說了,我獻計犧牲了一個小隊,來換取戰術上的勝利。雖然戰損比接近十比一,他們還是對我的這種“轉變”感到驚懼。這次犧牲了那些人,下次又會是誰呢?我也只能苦笑。我只是看,并傳達。我還能做什麼呢?
        武在軍營中很得人心,他平時訓練最為刻苦,為人爽朗,不懼危險,甚至從敵人手下多次救得同伴。當得知這次任務后,不少人不敢吭聲,只有武挺身而出。然而這次他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阿和的騎兵只找到了些疑似是他遺骸的肉塊,和那把他慣使的大馬士革刀。他出發之前說,只要能擊敗羌人,保住邊疆的和平,就好了。他臨死前真的是這麼想的嗎?還是想到了自己遠在寧古塔的妻兒呢?我也只能苦笑,可嘆我竟然看不見這些。
        我一邊走著,一邊假裝對路上的石子產生了興趣,伺機觀察著路上人的反應。我看到了那些之前和我一起吃瓜子,聽我講故事的小孩,但是我剛走過去,他們就被父母喊進了屋子里。這其中的深意,他們想必不會明白吧,畢竟我已經是不祥的人了啊。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麼人拉住了。我的第一反應是刺客,因為琦玉將軍曾經擔心會有人針對我的這種能力暗算我,所以安排的士兵護衛我,也告誡我自己注意安全。士兵此刻就站在我後方大概十米處談天,既然他們沒有反應,那想必就是我的哪個“熟人”咯。果然,拉住我的是阿光。
        “你小子,終於來了哈?”阿光笑著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很慢,每動一下都牽扯著他軀幹上僅剩不多的肌肉。他的皮膚因為吸食西域的某種香料,已經被染成了蠟黃色,皺縮著貼在骨架子上。他的頭髮已經掉儘,唯一能證明他是個活人的,也就是他看見我或者香料時候,眼睛里放出的那種餓狼般的凶光吧。誰能想象到,就在幾個月前,我也是他這幅德行呢?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老朋友的……”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我從口袋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碎銀,他一把抓過,這時候那雙枯薧的手才顯現出了僅存的力氣。
        “嘿嘿……我都聽說了,最近心情不好,對吧?”他斜眼看看我,露出一口黃牙。
        “你們先回去吧,我沒有問題的。”
        “是。”士兵走開了,我餘光看見他們在竊竊私語,想必是在談論我的轉變吧。其實啊,我哪裡能有什麼轉變……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高興了。我可是最體諒我的老朋友了。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阿光彎著腰,拉著我進了小巷。雖然光線昏暗,我還是能勉強分辨出周圍躺著的也是和阿光差不多的乞丐,大多在睡覺,有一兩個拿著掉漆的煙管在吸食那種粉末。阿光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差點被路面上的泥坑絆倒,周圍的景物也陌生起來。當時我和阿光只是在這裡的外圍乞討,我還的確不熟悉這個地方。這裡面會有什麼呢?
        正當阿光的身體到達極限時,他一下子撞到一團東西,他往後一倒,正撞在我身上,我由於重心不穩也狠狠摔倒在地,而撞到他的那個東西也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個滾又定住了。我頭著地,已經疼出眼淚了。阿光的骨頭架子倒挺結實,他很快爬了起來,叫到:“又是你,老不死的!”我擦去眼裡的眼淚和土灰,才看清前面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乞丐,四肢著地,像惡犬一樣對著我們。“你們……不應該過去!”老乞丐大吼道,“你們的一切……都會被奪走”
        老乞丐還沒說完,阿光就重重給了他一拳,打得他一個翻滾摔了過去。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老乞丐的身上有很多傷疤。阿光還要下手,我拉住了他。“沒必要這麼對待他,他只是要錢而已。”我又掏出點碎銀子扔到遠處,老乞丐一聽到銀子落地的聲音,就撲了過去。緊接著傳出了打鬥聲,看來是他們為了銀子打起來了。
        我歎了口氣,果然都是這個德行。“我們要去哪?”我問阿光。“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他笑道,拉著我拐出了巷子。我被突然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就在這時,我看見了……

        ……


        人,到處都是人。
        我從未想過在這個巷子能藏下這麼多人。站在最外圍的是一些乞丐,小販,他們穿梭在人群與青石墻之間,但是不能再往裡行進,因為中間的一圈衛士攔住了他們。這些衛士穿著一套紅色的制服長衣,手裡握著長棍,一旦有衣著不整的人靠近就擋住他們,要是硬衝就會被棍子打得站不起來。而過了這條防衛線,就都是穿紅戴綠,戴面具的男子了,我認出了其中一個人帽上的髮簪,那應該要幾十兩銀子吧,看來這些都是些有錢人吧,應該有數百人,都擠在這棟紅樓前面。
        這棟紅樓,我記憶裡這個城中是沒有這樣的建築物的。這樓有三層高,但是非常龐大,鋪滿了整個街面。紅色的立柱,紅色的窗花,紅色的燈籠,墻壁上還雕刻著紅色的花紋,好像是某種西域的花。上面有很多窗戶,但都緊閉著,在第三層有一道長長帷幕,不知道後面會是什麼。我環顧四周,終於意識到問題了。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突然的強光,發現我們其實是處在一座岩洞之中。說是岩洞也不盡然,這應該是一座山的內部,因為陽光從正上方射進來,再經過洞壁上的似乎是大型銅鏡的裝置的反射,照亮了整個岩洞。這種方法實在高明。
        “這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建成的?”我問阿光,他還拉扯著我的衣角。
        “嘿嘿,你竟然不知道這個地方。這可是附近一帶最有名的青樓啊!”阿光一臉詭異的笑。如果我手頭有什麼東西,當時一定會甩到他臉上。可惜我只帶了些碎銀子,而這對他實在是求之不得。
        “你個混賬,拉我來這種地方!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別擔心嘛,說不定這裡面還有你的熟人呢。”
        “琦玉將軍也不管這裡?”
        “你還以為這裡還是城裡面嗎?天真那!琦玉多半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抽不出精力來解決這個。也不知道他的多少手下會混在這裡吶,哈?”
        我定了定神,阿光說的倒也沒錯。不過這些人都圍在這裡做什麼呢?他們都爭相往前擠,但是最前面的大門是關著的。難道說……?
        就在這時,一陣樂器聲響起,好像是葫蘆絲。我以前在街上乞討時也見旁邊賣藝的老頭子玩過這種樂器,但是顯然不如這裡的悅耳動聽。前面的人群聽到了這音樂聲,突然沸騰了起來,也向前挪動得更加激烈了。緊接著,正如我所料,第三層的帷幕打開了,在後面的是兩位撫琴的女子,她們的外表都很精緻,但是下面的人群好像對她們沒有什麼感覺。她們彈奏的曲子我不知道出處,也聽不出深意,卻莫名地感到一陣放鬆。從中間走出來一個舞女,戴著面紗,穿著暴露。她的舞姿很妖嬈,而琴聲的節奏為了配合她的舞蹈,也變得急促起來。但是下面的人群似乎沒有得到滿足。我有種預感,這只是準備而已。
        琴聲戛然而止,舞女也謝幕了,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想必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我看了眼旁邊的阿光,發現他竟然因為激動而渾身發抖。這可不尋常,作為一個吸食那個東西那麼久的人,竟然還會有激動這種情緒,著實是讓我驚訝……不,準確地說,讓我有點恐懼了。舞台上騰起了白色的煙霧,漸漸蓋住了琴女,翻過舞台的邊界向下面一層樓瀰漫開去。我仔細盯著霧氣從淡到濃,又從濃漸漸消散。突然間我好像看到了什麼。等霧氣散得差不多了,我發現琴女已經離開了,而端坐在正中的是……
        人群一下子爆炸了,剛才的沸騰和現在比,簡直不值一提,他們對上面指指點點。我也看到了,那名女子的烏黑的長髮順著她穿著的白色絲綢流淌而下,就好像夜空與云彩。衣服上綉著的還是那種花的花紋,和青樓墻壁上的一模一樣。她背對著人群,悠揚的琵琶聲從她懷中傳來,迴蕩在整個山洞中。她慢慢轉過身來,就在她面對我們的一瞬間,我突然感到大腦一片空白……
        後來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得了,我只感覺自己完全被她吸引。被她的眼睛,被她的肌膚,被她的長髮,被她懷中的琵琶,被她的一切所吸引。我想和那些人一樣,衝進那扇被漸漸打開的大門,但是阿光拉住了我,他在我耳邊大聲吼道今天不是時候,讓我離開。他的力氣那麼大,我恍惚中狠狠地朝他的腦門上揍去,他都沒有鬆手。等到我再清醒的時候,我們已經又站在巷口了。
        “告訴我,怎麼再去那裡?”我急切地問道,同時握緊了手中的錢袋,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我都不打算拒絕。
        “你看吧,我就知道……”阿光的头上微微红肿,但他的眼裡卻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城中的每個地方基本都有巡邏隊守衛,就連貧民窟也不例外。第五十一號巡邏隊剛剛經過一處巷口,裡面突然傳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他們連忙衝了進去,但是卻發現只是一隻野貓打碎了被廢棄的陶器而已。而這時候,我已經趁機溜進了巷子。我腦海中,白天時的對話歷歷在目。
        “這些人之所以能找到這個地方,依靠的是這個。”阿光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籠子,裡面是一隻小蟲。“這是西域特別的蠱蟲,給它們餵食某種香料后,它們就能追蹤這種香料,當感受到香料的痕跡就會發出鳴叫。那些人就是通過這個找到那個地方的。但是,”阿光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得意,“這種蟲子必須見光才會活動,入夜后就會噤聲。而那個地方,在日落之時會驅趕走所有的人。”
        “那我要怎麼做?”
        “先給我我要的,好朋友。”
        我拿出專門取來的五十兩紋銀塞給了他,雖然我不怎麼富裕,這個還是可以拿的出手的。當他接過去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他滿眼都在放光。
        “我花了大力氣,找了些朋友,抓到了這個。”他用手敲敲背後的墻,然後抽出了一塊磚塊,從裡面捏出了一隻壁虎。“這種壁虎有識別氣味的能力,我之前特別用吞食過香料的蟲子餵食它,可是花了不少力氣呢!有了它,就算在夜晚,你也能找到那個地方,而夜晚……嘿嘿嘿,簡直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哦。”
        “多謝了阿光。”我抓起壁虎就想離開,我實在不想和他再多廢話一句了。
        “喂,你可別忘了這飼料啊!”阿光揪住了我。
        其實,我當時就看到了那雙盯著我的眼眸了,只是實在沒有想多。事後想想,我真是太愚蠢了。

        找到路並不是很難,等我摸到那處紅樓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最重要的問題:我要怎麼繞過那些守衛呢?
        入夜后沒有了日光,紅樓籠罩在一片燈籠的血紅色光暈中,有些陰森可怖。雖然那些紅衣衛隊已經少了很多,但還是有數個在外面徘徊。要是這樣的話,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啊……這時候,我看到了周圍墻根處熟睡的乞丐,突然心生一計……
        “誰?是誰拿走了我的東西!?”乞丐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吼聲。一個乞丐揮舞著自己的空口袋。其他乞丐陸續被驚醒了,大部分都對這個傢伙打擾了好夢感到不滿。“別瞎搞了……”“想富想瘋了吧你……”就在這時,這個乞丐突然指著一個花白鬍子的乞丐喊道:“原來是你!你為什麼要拿我的東西!”花白鬍子的乞丐站起身,“胡說什麼呢你……”
        噹,噹。兩枚銅幣從他的衣服滑落。他還沒張口,就被一拳打中面頰。乞丐群混亂了起來,陸續也有其他人發現自己的東西易主,衝突越鬧越大。那些紅衣衛士對這些不為所動。
        “嗖————”
        一枚銅錢正中一名衛士的額頭。下一秒鐘,四個乞丐就撲了上去。然後他們還在空中時,其中三個就被棍子打倒了。剩下一個撞到了紅衣衛士,一下子被彈到了一遍,捂著自己的額頭發抖。紅衣衛士再次立正,站好姿勢。就在這時,一把銅錢從他的衣服中掉落……
        “他們開始搶我們的錢了!”“天啊,不能再忍耐下去了!”乞丐群頓時炸開了鍋,紛紛朝衛士衝了上去。那些衛士一愣,也迅速投入了工作之中。儘管衛士身手不凡,也架不住那些乞丐的糾纏。癱倒在地捂著肚子,抱著小腿的乞丐已經有二十多個,但五倍於此的乞丐還在于衛士扭打。而之前那個撞到衛士又被彈開的乞丐,已經不見了蹤影。
        沒錯,那就是我。
        當時和阿光一起混日子的時候,我就學得了特別的身手。撞到衛士的一瞬間,我已經將銅錢塞進了他的衣服。被掉包的那些財物也是我做的,當衛士控制住局面的時候,我已經跑到了沒有人看守的紅樓背側。
        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測,這個樓是沒有其他入口的,那麼只能通過非常規手段上去了。我之前拿走了不少乞丐身上的腰帶,現在編織成了繩子,再在末端係上重物,瞄準了斗拱扔了上去。這個玩意在上面繞了幾圈係實了。我不敢耽擱,立刻就往上爬。當我爬到第二層的時候,紅衣衛士就出現了下面。
        該死!動作竟然這麼快!
        衛士立刻拉住了我這粗製濫造的繩子,向後一拉。繩子上面呼地出現了一道大裂口。我鬆開手猛地撞向窗戶,就在下一個瞬間,繩子被紅衣衛士生生拉斷了,而我也隨著木屑和窗紙摔進了紅樓。由於高度太低,腦勺重重地撞了窗框一下,疼的直流眼淚。
        我環顧四周,這似乎是一間普通的屋子,但是床和桌子的佈局還是告訴我,這就是他們白天行事的地方。我不敢停留,拉開木推拉門,走廊上的紙燈籠晃得我一陣眩暈。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我知道那些紅衣衛士就要上來了,但我根本沒什麼地方可以躲啊!絕望之中,我左前面的一扇門突然打開了,我沒有選擇,衝了進去。
        屋裡一片漆黑,我聽見外面紅衣衛士匆匆走過。看來我安全了。我轉過頭,燭光燃起的一剎那,我再次感覺自己的思維被抽走了,所以的精神都集中在那張精緻的面龐上。長長的睫毛落下又抬起。
        “那麼,就是你了。”
        這聲音把我的意識拉回現實,雖然很好聽,但是裡面有種我捉摸不透的東西。
        “請問,您是指……?”
        “你就是那個靈視者嗎?”她問道。
        我一驚,她是怎麼知道的?
        “別緊張,先生。”她的眼神裡面似乎有幾分憂鬱。“我只是很好奇……”
        “我叫榊,是這裡的花魁,想必先生已經知道了吧。我在那天就已經看見先生,我對于看過的人從不會忘記。”
        我大驚,心中一下子感到羞愧。如果就這樣被人記住了相貌,那麼我實在會被認為是不潔之人了。等等,不過那我來這裡是做什麼……我感到一陣惡心,不知道是為自己的虛偽,還是為自己的慾望。
我的這種矛盾看來寫在臉上了,因為我聞到了榊身上的淡淡香氣,她又靠近了我幾步,“您還好吧,先生?”
        “哦,我沒事,剛才好像聽到腳步聲,有點走神了。”我找了個藉口。
        “在這裡的生活又能怎麼樣呢,要是不能再記住點什麼,我真的不知道存在的意義了啊,先生。你看,這地板是這一百五十七塊木板做成的,其中十一塊出現了裂痕啊……”
她蹲下來,任白色的羽衣散開,撫摸著地板上的一道細小的裂痕。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抱歉,”她站了起來,舉起蠟燭,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我其實找先生,是想讓先生看一下,我將來的結局。”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眼前一開始是一片黑暗,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我感受到了熾熱的陽光,還有沙漠的熱風。她就站在那裡,穿得像血一樣紅,表情那麼捉摸不透。我正想看得更深,突然視域裡面一陣黑暗。
        “什……”
        黑暗從四面八方撲來,我再次只看到了一片黑暗。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啊?
        我睜開眼睛,“榊,我看到了……”
        她右手的那根針,就這麼刺進了我的胸口。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衝力撞倒了,歪到了一旁的床上。四肢突然變得麻木不聽使喚了。是因為那根針的緣故嗎?!
        “榊,你在做什……”
        她將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示意我安靜,然後把我完全推到了床上。羽衣緩緩滑落。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一個小縫,一陣風吹熄了擺在那裡的蠟燭……
        我閉上了眼睛……

        “羌人已經向我們下了戰書了!”這個消息迅速流傳了整個城市。琦玉將軍早就制訂好了一套戰術,他們正在進行最後的部署。城裡的生活依舊如常,除了每週都去榊那裡,我大多數時間都消磨在了一個人坐著喝茶上。現在也沒有小孩子來找我聽故事了。我閉上了眼睛,試著去看琦玉將軍和羌人的佈陣……
        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睜開眼睛,眉頭檸成了一團。一定是我太累了。我閉上眼睛,再次去窺探……
        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猛地睜開眼睛,恐懼感湧上心頭,這是怎麼回事?我使勁揉了揉眼,再次閉上眼睛。這次視域內不再是黑暗了,而是充斥著火焰,跳動而不真實。站在火焰中的,是那個熟悉的人影,我雖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我還是認出來了——
        是榊。
        我摔倒在地,渾身發抖。這是怎麼回事?我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周圍路過的人沒有一個正視我。但無論我怎麼再試,眼前都只是那一副景象:火焰,和榊。
        我必須要弄清楚……

        ……

&#8195;
        “啊……”阿光長長地吐出一口煙氣,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他瞇著眼睛,享受著微風。當他看清眼前那個手握刀,貼近他喉嚨的人時,不由得嚇得渾身發抖。
        “告訴我,那隻蜥蜴為什麼會死掉。”我問道,平靜的聲音嚇了我自己一跳。
        “我……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是說,這隻蜥蜴是你養的么。你應該對它了如指掌吧?還是說……這個蜥蜴是什麼人給你的?”
        “我……我……”
        “說吧,不然我就割開你的喉嚨。”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撫摸著刀刃。
        “是……是別人給我的……”阿光鼓起勇氣看了我一眼,和我的視野相撞后又迅速低下了頭。“那個蒙面人告訴我,讓我設法把這個東西交給你,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你是怎麼聯絡上那個蒙面人的?”
        “這……我……”
        我突然掰開他的嘴巴,把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塞了進去。阿光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東西已經下了肚。
“        這種毒藥,我只要想買,還是可以買到的。”我站起身來,他身上那種味道讓我作嘔。“我給你六個時辰,去找到那個人,帶他回來給我。不然,你知道會怎麼樣的。”我不等他回答,就快步離開了小巷。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我仍然沉浸在被算計的憤怒,和失去能力的懊惱中。我其實不指望他能回來,但我就是要出這口氣。那麼,榊早就計劃好了嗎?通過接近我,讓我失去能力。這是為了什麼呢?如果羌人打進了這座城,紅樓也就沒有意義了啊……除非……
        除非……!
        這個假設讓我冷汗直流。就在這時前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嚇了我一大跳。我打開門,并沒有看見什麼人,只有一個袋子放在門前。我解開袋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袋裡是阿光的尸塊,死不瞑目,臉上的表情似乎經歷了很大的痛苦。
        對此我並不意外。他背叛了兩次,而第二次背叛了不能背叛的人。
        但是就這些嗎?按理說,那人完全可以殺了我交差的。不會就這樣簡單吧。我忍住了惡心翻找了一下,終於找到了那封信,我拆開信閱讀了起來:

        先生:
        首先我很抱歉,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傳遞消息,想必讓您感到不適了。我知道您想問什麼,那麼我就告訴您吧,雖然我想您也猜到了一些。
        我的確是羌人,而我們建立這個紅樓,也是為了羌人。其實,這座紅樓就是一座秘密通道,為了我們從外界突破的秘密通道。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還有一個時辰我們也要發起總攻了吧。如果您沒有逃離這座城,應該會在羌人軍隊的最前面看到我的。
        您是一名靈視者,我也是一名靈視者,羌人的靈視者。我能看見你們的軍事部署,但我知道你們軍中,有你的存在,這就為戰爭增加了不確定的因素啊。我是希望,能有越少人魂歸沙場越好的啊,先生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很抱歉,先生,我對您做了些手腳,您應該只能看見我,是吧。我用針上的藥,強化了先生的思念部分,暫時蒙蔽了先生的眼界。
        您應該很憤怒吧,我欺騙了先生,誘惑了先生,利用了先生。但是我們都是天選之人,我們就背負上了天選的使命。我不知道先生是怎麼想的,我已經做好了一切覺悟,用我的一切交換我的子民的命運。我能從先生身上看到善意與不甘,先生應該也有自己的煩惱吧。那麼,保重了。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
                                             榊

        但是,我並沒有感到憤怒。一陣疲憊感湧上心頭。我大概知道這封信會是榊寫的,但是我希望從信里讀到怎樣的內容呢?我不想看到這些偉大的話啊……
        眼淚打濕了信紙。就算只有一個時辰,我也要做最後能做的事情,我要去找到琦玉將軍,警告他。但是他會相信我嗎?阿光背叛了我,我也背叛了他啊……
        然而就在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我聽到了外面的砍殺聲。火光撕破了脆弱的窗紙。羌人的進攻開始了。

……


        劇烈的奔跑撕扯著我的肺部。我明明已經那麼絕望了,為什麼還要跑出來,延續我這條命?我不甘心就這樣蒙在鼓裡,我至少也做點什麼。
        然而在下一個路口,我就和三個戴絨帽,握大刀的羌人撞了個照面。刀上的血在火光中清晰可辨。我想後退,但是兩個羌人士兵又從後面追了上來。看來就這麼結束了麼。為首的看著我,猶豫了一下。看來他們接到了什麼命令了么?也許是榊……
        “嗖!嗖!”
        兩隻箭貫穿了我身後兩人的喉嚨。我前面三人大驚,但迅速被兩邊跳出的士兵砍掉了腦袋。為首的人走到我面前,摘下了頭盔。
        “阿和!?”
        “快走!我們奉命護衛你出城!”
        我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阿和來援助我,他的武功應該是僅次於琦玉將軍的了。阿和指揮著手下的士兵衝殺,他自己也身先士卒。小隊逐步向南城門樓移動,根據阿和所說,琦玉將軍帶主力在北城門樓外與突厥人決戰。就算死,他也要死在戰場上。而我是他們,乃至全國的重要力量,必須安全離開城市。聽到這裡,愧疚感再次湧上我的心頭。由於紅樓是在東南的方向,因此南邊最先受到羌人的攻擊。我們越靠近南城樓,傷亡也越大。羌人從房屋上面向我們射擊箭矢與飛石,還有羌人從房屋裡面衝出來偷襲我們。當只剩下我和阿和兩人的時候,我們都知道我們不能完成任務了。
        阿和的左手已經被砍斷了,就像武一樣。他靠在墻邊喘著粗氣,我為他包扎傷口。
        “能告訴我嗎……你看到了什麼……我們是勝利了,還是被羌人踏平……”
        “我……”
        “我們……還有未來嗎……”
        我說不出口,我感到窒息,但我不忍心告訴他,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我對不起他,對不起這些死去的兄弟。
        “那你告訴我,未來是什麼樣啊!”
        “你快說啊,說啊!我們都要死了,你還不肯開口嗎!”
        阿和突然揪住我的衣領,狂吼到。他那充滿血絲的眼睛里,是深深的絕望。
        阿和猛地躍起,將我推倒在地。下一秒鐘,那彎刀貫穿了他的心臟。他就這麼擋在我和羌人士兵之間,血流如注。呼出最後一口長氣,他不動了。
        羌人將阿和的尸體甩到一旁,端詳著我的面容。“真是不明白,就為了救你……”他將手中的刀高高舉起。我閉上了眼睛。
        什麼東西淋了我一臉。我瞇起一條縫,看到羌人胸口的洞。他直直地倒下了,從我身後的小巷裡面,爬出了那個之前我遇見過的老乞丐。他的手還因為剛才擲出的大刀而顫抖。“你……是你……”他用灰白的眼珠子盯著我,“你……跟我來……”他向我伸出了枯薧的手。
        就好像和那時一樣,我在巷子里狂奔,但是物非,人非,就連心境也不一樣了。
等我看到火光的時候,我發現我們到了城門樓。一些殘存的士兵搭建了路障,抵抗著羌人的進攻。為首的人看見了我,對後面的人吆喝著什麼。路障打開了,我們兩個跑了進去。
        “您怎麼過來這裡了!?”他的臉上滿是詫異。
        “我接到命令,要即刻出城。”
        “是的,沒錯……但是……您應該是從南城門離開這裡,為什麼要到這北城門?”
        “什……”
        我看向老乞丐,但他的臉上寫滿了堅毅。“跟我來……”他拉著我,就朝城門樓上爬去。那些士兵無暇顧及我們。
        爬到了一半,我甩開了他的手。我站在樓梯上,瞪視著他,他也用他那半瞎的眼睛瞪視著我。為什麼他要帶我來這裡?阿和他們,就這麼白死了麼?
        “不用擔心。如果沒有我,你也是死”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安。
        “你是,靈視者。你們,都是傳遞訊息的人……”
        “你們告訴那些士兵,你們看到了什麼……然後,你們讓他們去送死……”
        “我們有什麼錯!我們只是盡力了,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難道我們還要上戰場搏殺嗎!”我沒有克制住自己。
        “對,對……”
        我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你們”?
        老乞丐站了起來,我才注意到他的身材不算矮小。他背對著我,朝樓頂一步步走去,步伐緩慢而沉重。
        “但是,你們只是‘看到’而已。而我,相信的是‘計算’。”
        寒風中,他身上的破舊單衣飄揚著。他突然發出刺耳的咆哮:
        “我的手,是為兵刃!我的軀幹,是為盔甲!我即是生者,我即是死者……”
        黑色的火焰從他的腳底燃起。我癱坐在地,看著他被黑色吞沒。接著,他的身體又顯露了出來,披上了黑色的長袍,戴著黑色的尖頂帽。唯一不是黑色的,是他臉上的乳白色面具,那伸出的尖尖鳥喙。
        “現在,我要用我自己為士兵,來達成我自己的計算結果……” 嘶啞的聲音,不像個人。
        他指向城內,一團團黑色火焰升騰而起,從火焰中衝出和他裝束一模一樣的人,他們手上都拿著銀色的錐刺。羌人和衛兵都被這些怪物所震驚。他們用刀砍向它們,刀刃一碰到錐刺就被整齊地切開了。他們用箭射它們,箭矢被它們的黑衣所吞沒。它們又刺,又砍,凡是錐刺碰到的物體,都被蒸發得無影無蹤。那些活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散落成灰塵,沒有尖叫,沒有痛苦,只有恐懼。
        “你看,”他朝城裡伸出手比劃著,就好像在欣賞精美的藝術品。它們越來越多,很快城門樓下面的士兵已經全部被“消滅”了——被毀滅殆盡,不留殘骸。下一個就是我了吧,我想。都這時候了,我還怕什麼呢。只是好遺憾吶,我見不到你了,榊……
        榊……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情景,那是我被榊刺倒之前,我的最後靈視。我看到榊被黑暗所吞沒。就在此時,東方突然爆出第一縷太陽光線。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爬了起來,從他的身邊跑過。他沒有阻止我。我終於到達了城門樓的頂端,看見了遍地的尸骸,我認出了琦玉將軍。而對面,是羌人的軍隊。站在最前面一輛戰車上的,正是榊,穿得像血一樣紅。陽光照在她面容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站在了我的身邊。
        黑色的火焰從羌人的軍隊中爆出,他們措手不及,還未反抗,就被它們摧毀了。十幾個怪物撲向榊,她沒有躲閃。她早就知道了嗎?她不知道嗎?她接受了這一切嗎?她會感到絕望嗎?我不知道,因為她已經被吞沒在黑暗中了。
        一切都結束了,城裡面一片死寂,唯一的聲音,就是我的啜泣聲。他伸出尖尖的五指,扳起我的下巴,打量著我。
        “那麼,衷心謝謝你的銀子。”
        尖錐刺穿了我的心窩。


        吉普車停在了戈壁灘上。年輕人攙扶著老人下了車,眺望著乾裂的大地。
        “您為什麼不相信呢,父親……考古學家已經探測過很多次了,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古城……”
        “有的……一定有的……”
        “不要相信祖上的傳說了,父親,那都是騙人的。”
        “她就在這裡……沉睡著。如果沒有她,西域與中土的聯繫就斷了……”
        年輕人歎了口氣,老人到底還是太頑固了。他扶老人坐在了一塊石頭上,自己漫無目的地在附近走著,他突然感覺自己踢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他拂去了沙土,發現這是一根金屬錐,很輕,但給他一種鋒利的感覺,他揮了揮——
        “扔掉!給我扔掉!”
        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年輕人的身後,嚇得他把錐刺扔的遠遠的。人老了就這樣愛發脾氣吧,他這樣苦笑道,趕忙扶著父親。
        “這是不祥之物……”

        我沒有死,我還活著。儘管我已經在沙漠里跋涉了好幾天了。那些東西還銘刻在我的腦海里。
        我看著它們將房屋一棟棟分解,高大的城樓一座座散成碎塊,飄入空中。他就站在我身邊,俯瞰著我。“你的能        力,我拿走了。這‘裁’,也就到此為止了。該抹殺的,都抹殺了。那麼,再見了。”
        榊……
        前面好像,是個村莊嗎……

        吉普車消失在地平線,那根錐刺還靜靜地躺在沙丘旁。一隻黑色的手,把它撿了起來。尖尖的五指,撫摸著它,就好像撫摸著一個老朋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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