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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9 22: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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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的一个特点是他的残暴可以非常有想象力,可以把别人设想都不能设想的事情生生做出来,沿海迁界就是一个例子 喜欢称颂满清的人常常喜欢拿长城来说事,清朝不修长城而边境安宁,明朝修长城而边患不断,高下立判.常见的论调是长城是封闭保守的象征。愚昧无知而又自以为是的人还说过这样一句话“历史上修筑长城次数最多、工程量最大的明朝,正是对北方和西北方少数民族敌意最深,也是最保守、最无能的王朝”。 这样的观点当然是不对的,经不起事实的辩驳,明朝恰恰是历史上中国人思想最开放,精神最活跃,眼界最宏大,也是经济上最富裕,强盛时期保持的最长久的朝代。 长城防的是北方的游牧或狩猎民族,这些民族社会形态文明程度都远远低于中原文明,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些民族每一次对南方的侵略抢劫,都在客观上造成文明的破坏和倒退。长城的存在增加了这些野蛮民族侵略屠杀抢劫的难度,对文明保护和促进社会发展的意义是不容抹杀的。对野蛮侵略抢劫屠杀的开放,正是对文明进步的封闭扼杀。不修长城的满清恰恰才是中国历史上最封闭最僵化最保守的朝代,明末已经进入冷热兵器交替的中国,到了清末却居然回到了用大刀长矛来对抗洋人的枪炮,这才是铁的事实。 喜欢歌颂满清的人最喜欢引用康熙的一段上谕“秦筑长城以来,汉、唐、宋亦常修理,其时岂无边患?明末我太祖统士兵长驱直入,诸路瓦解,皆莫能当。可见守国之道,惟在修德安民。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 这一段话,真是唐哉皇哉,冠冕堂皇,义正词严,俨乎其然。也真难怪一个叫王本道的人,佩服的筋骨发软,精神上膜拜的五体投地,颂圣的话,由衷而出,绵延不绝。能肉麻到什么程度,下面就是了:“康熙皇帝300多年前的这番话,如黄钟大吕,对我心存弥久的“长城情结”实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击波。正是这个康熙,从“修德安民”的思想出发,坚持与北方少数民族建立起一种礼尚往来的友好关系,……。正是康熙的开明、开放,使我国历史上出现了一个阶段性的盛世。 也正是康熙的明智,使我国历史上持续两千多年修筑长城的工程画上了句号”。 看了这话,真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怀疑所见的并非现代人的发言,而是三百多年前正宗的满清奴才御用文人穿越了时间隧道来到现在慷慨陈辞! 我们不必怀疑说出这些话的人的真诚。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会觉得肉麻,也不会脸皮发红,相反心安理得,虔诚得很,或许还带点亢奋激昂。奴性到这样的地步,确实是透入骨髓了。 但历史的事实,毕竟无情,给这类无耻文人以难堪。康熙不修长城,这是事实。但满清的入关,本就是满蒙上层统治者互相勾结,进入中原烧杀掳掠,奴役人民,剩下的只是如何坐地分赃,也确实没有长城的用途,对于这昔日阻碍他们肆意屠杀抢掠的堡垒工事,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念。北方的长城是形同虚设了,但整个中国的沿海,在那个满嘴冠冕堂皇言辞的康熙统治下,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却建立起一道无形甚至有形的长城,其规模之浩大,牵连之广泛,长城与之相比,只能望尘莫及。 沿海迁界,大部分的历史书都是不谈的,即便谈到了,也多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仿佛是无足轻重,无关大雅。然而个人以为沿海迁界这个事件的重大性是被严重低估的低估,其残暴程度,骇人听闻程度,对历史影响程度都是空前绝后的,它不仅是中国历史一个重大事件,在世界历史上也绝对能算的上一个重大事件,如果要列出人类历史上一百个最重大影响最深远的事件,那满清的沿海迁界应该榜上有名。 究竟什么是沿海迁界呢?简单来说,它就是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让中国从世界上海岸线最长的国家之一变成了一个内陆国家。具体点,满清政府划定一个濒海范围(从濒海三十里左右,到濒海四十里、五十里、乃至到二三百里不等),设立界碑,乃至修建界墙,强制处在这个范围内的沿海居民迁移,有敢不迁移的,杀无赦,有敢越界的,也杀无赦。总之,让距离海边三十里到二三百里不等的整个中国沿海地区,成为一个无人区。在这期间,如果清廷统治者觉得迁海的距离太近,还会继续下令,迁的更远一点,他们对海洋的恐惧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按照《南明史》的记载 “广东迁徙沿海居民在康熙元年二月,清廷派科尔坤、介山二大臣巡视海疆,“令滨海民悉徙内地五十里,以绝接济台湾之患。于是麾兵折界,期三日尽夷其地,空其人民”。康熙二年“华大人来巡边界,再迁其民”。“甲寅(康熙三年)春月,续迁番禺、顺德、新会、东莞、香山五县沿海之民”。“初立界犹以为近也,再远之,又再远之,凡三迁而界始定”。 沿海迁界的过程是怎么进行的呢?是不是象现在的三峡移民那样,先安置好移民的落脚,给予适当的资金补偿,然后再一步步把居民迁移出去?不是的!沿海迁界的过程许其说是移民,不如说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屠杀和掠夺。 按照当时人的记载“勒期仅三日,远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逾二日,逐骑即至,一时跄踉,富人尽弃其赀,贫人夫荷釜,妻襁儿,携斗米,挟束稿,望门依栖。起江浙,抵闽粤,数千里沃壤捐作蓬蒿,土著尽流移。” 翻成白话,就是限期三天迁移,距离远的人根本来不及知道消息,距离近的人就算知道了消息,也不相信。过了两天,军队骑兵就到,于是富人全部抛弃自己财富,贫穷的人拿着锅子带着妻子儿女,全部流离失所,从江浙到广东福建,沿海数千里肥沃的土壤全部变成了荒野蓬蒿。 可以想象,就算现代的人从筹划搬家到实施,具体运作准备,也绝对不是三天里就能完成。然而当时中国的沿海居民,就是在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准备的情况下,在清廷统治者的淫威逼迫下,迁离故土,凄惨悲苦的情状不问可知。 当时人的描述是“令下即日,挈妻负子载道路,处其居室,放火焚烧,片石不留。民死过半,枕藉道涂。即一二能至内地者,俱无儋石之粮,饿殍已在目前。……” 也就是迁的时候,沿海居民就死了超过一半,剩下百分之二十不到的人,就算能够到内地,离饿死也不远了。 迁的同时,就是烧。“稍后,军骑驰射,火箭焚其庐室,民皇皇鸟兽散,火累月不熄。而水军之战舰数千艘亦同时焚,曰:‘无资寇用。’” 烧房子,烧战舰,也确实是做的彻底。 对于不肯迁移的居民,就是一个字“杀”。清廷统治者,和它的爪牙走狗,在这方面从来就是不手软的 “初,(广东香山县)黄梁都民奉迁时,民多恋土。都地山深谷邃,藏匿者众。”“……计诱之曰点阅,报大府即许复业。愚民信其然。际盛乃勒兵长连埔,按名令民自前营入,后营出。入即杀,无一人幸脱者。复界后,枯骨遍地,土民丛葬一阜,树碣曰木龙岁冢。木龙者,甲辰隐语也。” 不仅烧房子,杀人民,就连树木青草也不房过,日本的三光政策和满清的残暴彻底程度相比,实在是差了一个数量等级。 “当播迁之后,大起民夫,以将官统之出界,毁屋撤墙,民有压死者。至是一望荒芜矣。又下砍树之令,致多年轮囷豫章、数千株成林果树、无数合抱松柏荡然以尽。……三月间,令巡界兵割青,使寸草不留于地上。” 至于为什么要砍树,要对果树松柏都斩尽杀绝,大约意思也是为了防止海上的反清复明力量利用吧。清廷统治者残暴的彻底性和想象力确实是可以令人叹为观止的。只可惜在明朝时访问中国的那些西方传教士记载下明朝中国广大沿海地区到处鸟鸣林幽,果树松柏成群,富裕繁盛的景象在满清的统治下是灭绝了。 迁界的过程当然伴随着画界,立界,守界。“先画一界,而以绳直之。其间有一宅而半弃者,有一室而中断者。浚以深沟,别为内外。稍逾跬步,死即随之。” 清廷甚至对河流也不放过,其凶悍程度确实旷古未有“ 清政府为了防微杜渐,对入海的河流一律发兵把断,河中钉立木桩,防止舟船透越。如福建省,‘其入海之水曰潘渡河、曰铜镜河、曰廉村河、曰洋尾河、曰大梅河、曰赤头河、曰云霄河、日开溪河,皆断而守之’。苏北兴化县白驹场原来建造了闸口四座,按照旱涝情况调节淮扬一带的河水入海。尽管‘白驹场离海甚远,并非沿边地方’,清政府也悍然下令填塞,‘以致水无所出,淹没田亩’,使水利变成了水害。” 甚至连一个就在大海中的海南岛,满清也硬是要让岛上居民与大海隔离起来,全岛“边周环立界二千七百里,惟海口所津渡往来如故,自余鱼盐小径俱禁断不行”。 敢于出界的人都杀无赦,看看当时的记载,确实有触目惊心的感觉,“每处悬一牌,曰:敢出界者斩!”“越界数步,即行枭首。”“着附海居民搬入离城二十里内居住,二十里外筑土墙为界,寸板不许下海,界外不许闲行,出界以违旨立杀。武兵不时巡界。间有越界,一遇巡兵,登时斩首”。《南明史》上特地举了一个莆田县黄石千总张安的例子“每出界巡哨只带刀,逢人必杀。……截界十余年,杀人以千计”。同书上引用屈大均《广东新语》说广东省的情况,“东起大虎门,西迄防城,地方三千余里,以为大界。民有阑出咫尺者执而诛戮。而民之以误出墙外死者又不知几何万矣。自有粤东以来,生灵之祸莫惨于此”。 “自有粤东以来,生灵之祸莫惨于此”,清廷的淫虐确实到了极致程度,只不解为什么为祸惨烈到如此程度的事件,却一直被有意的忽略掩盖不提,是什么缘故? 沿海迁界实施了二十多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康熙的统治之下,如果开头几年,还和康熙没有关系,那么剩下的时间,康熙就是首要的罪魁。此人一面冠冕堂皇的大谈“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另一面却恰恰在他统治下开始修建所谓界墙。原先沿海迁界不过是木栅、篱笆为界,土墙为界,而正是到了康熙统治下,开始正规的大兴土木修筑界墙,真是打算把中国包在里面,彻底和海洋隔离。下面是《南明史》的记载 “(康熙七年)正月奉文,着南北洋百姓砌筑界墙,从江口至枫亭。墙阔四尺,高六尺,每户计筑二丈一尺。界口起了望楼一座,遇海另筑界堤。” “关于沿边设兵戍守的堡塞,福建称之为寨、墩,广东称之为台、墩。大致情况是:‘界畛既截,虑出入者之无禁也,于是就沿边扼塞建寨四,墩十数,置兵守之。城外乡民按户征银,照丁往役。……一寨之成,费至三四千金,一墩半之。拷掠鞭捶,死于奔命者不知凡几矣。’‘寨周阔百六十丈,墩周阔十丈不等’。‘五里一墩,十里一台,墩置五兵,台置六兵,禁民外出’。” 当时的人卢若腾在诗中说: “天寒日又西,男妇相扶携。 去去将安适?掩面道旁啼。 胡骑严驱遣,克日不容稽。 务使濒海土,鞠为茂草萋。 富者忽焉贫,贫者谁提撕? 欲渔无深渊,欲畊无广畦。 内地忧人满,妇姑应勃谿。 聚众易生乱,矧为饥所挤。 闻将凿长堑,置戍列鼓鼙。 防海如防边,劳苦及旄倪。 既丧乐生心,溃决谁能堤。” 其中这两句尤其精彩“闻将凿长堑,置戍列鼓鼙。防海如防边,劳苦及旄倪。”一个“防海如防边”,真是把清廷凶虐离奇的程度,刻画的淋漓尽致。用“防海如防边”对照一下康熙冠冕堂皇的伪善言辞“守国之道,惟在修德安民。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岂不是有一种格外荒诞滑稽离奇的感觉么?岂不是应该让那些热烈颂圣,对满清皇帝功德眷眷无穷的无耻文人活活羞愧死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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