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小文

陆飞

五秒钟
一、二、三、四、五、5个数数完眼前红色视野慢慢褪去。
虹影中显示的最后画面已经印在脑海里。肩膀架好枪托，右手托住枪身，左手停在扳机处，眼睛通过瞄准镜的移动观察周围。左边11点方向有一片灌木丛。
如果不是在虹影中看到过狙击手的位置，以他的隐蔽技术和灌木茂密程度很难被发现。
“嘭！！”手指扣下扳机，如我所料镜头里的灌木丛在子弹激起尘埃时腾起一片血雾。
“OK，12。”单手对着趴在后面的观测员比了一个OK手势，这是今天干掉的第十二个敌人。
“好样的。”观测员单手比划V。
我的视野再次一片漆黑，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它又要来了。
不出预料，视野中的黑色从左边快速褪去，跟在黑色后的是一片从左向右扫过的腥红色。过程持续五秒钟，接下来五秒内的发生的事情会在红色视野里提前预知。这次是从左向右扫过，问题出在右边。
眼睛离开瞄准镜向右转头，腥红色随着视野扫到观测员身上。那孩子的手指还没有放下，突然一道光闪光，他的手指和整个手掌被一股冲击气流撞的血肉横飞。
“啊！！！！”他握住手掌向侧面摔倒，接着又是两道气流分别撞在他额头和胸口，上半张脸被子弹撞碎，前胸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迅速后缩，然后又重新挺起，胸前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孩子，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眼前的腥红还没褪干净，我快速转头看见前方12点方向白光一闪。
“你的瞄准镜反光会害死你的，笨蛋。”肩膀、手臂、手腕和手指遵循重复训练积累的肌肉记忆，几乎同步快速转动枪口。红色刚刚褪去，准星已经锁定对面12点方向突出的头盔。
“1”我想示意观测员趴下，如果那样对方狙击手可能会放弃射击，这个让他自己显身的机会就失去了。我没有动。
“2”开始屏住呼吸，狙击枪准星晃动幅度慢慢减小了，在钢盔位置上下漂浮。
“3”准星上的钢盔动了一下，一直黑乎乎的管子开始向上抬，他在准备瞄准射击。
“4，干！！！”手指在扳机上施加了很小的力，如果力量过大枪管震动准星会乱晃。托住枪身的手感觉着子弹顺膛线高速旋转，瞄准镜里的钢盔向上抬起黑乎乎的管子露出平面，准星刚好慢慢挪过那张脸。
“嘭！！！”一声枪响，枪口轻微抬起，瞄准镜里的准星晃了一下。我恢复呼吸常态。头盔主人在血雾中被冲击力撞的向后摔倒。
“干掉了！！！”眼角余光捕捉到右侧三点方向一闪而过。眼前又是瞬间的漆黑，红色扫过时凭感觉把枪移动到了闪光位置。红光中我看到一颗子弹从前方射出，钻进瞄准镜镜片，接着前额感觉到一阵突然撞击和瞬间眩晕。
“可恶，我忘记狙击准则，不能在同一地方连续开枪。”我念叨着闭上眼等眩晕过去，没等红色褪去对着闪光位置扣动扳机。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狙杀。可是我自信满满的看向瞄准镜时，里面只看到子弹击中地面留下的一缕扬尘。。。我没打中。。。敌人跑了。。。。
“这怎么可能！！！”又是漆黑一片红光从左扫过，我听到后面砰的一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喷到背上。“等等，预警里有视觉和听觉不会有感觉的，这不对。”俯身转头看过去，观测员在红色视野中倒在地上脖子被子弹冲击几乎折断，头无力向侧面耷拉着，脸上满是惊恐和不相信的表情。
“这这。。。”看着这个原本可以活下去的人，伸出手想合上他的眼睛。红色再次从右边扫过，一股气流撞到我手腕上，手腕手掌和手指瞬间被炸飞。“啊！”看着红色视野中的残肢，我难以置信的举起完整的手。同时观测员头部附近沙土被子弹激起一片扬尘。“我的。。。”“手”字在大脑里没来得及闪过，又是一道红影从右面扫过，红光中子弹从左面飞来击中我的脖子。我忙向下俯身，子弹擦着头顶飞过。
“。。。”俯身趴在地上我浑身开始哆嗦。进入战场一年多了，枪下击毙的敌人无数。在无数红色光影中锁定敌人的机枪手、狙击手和指挥官。我从没有失手过，也从没有身处过这种险境，今天是怎么了。又是一道红光，红色视野里看到自己拿起枪从战壕里抬起身，起身的瞬间同时两道气流从对面2点飞来，一个击中前胸，另一个击碎咽喉。这是个机会，这次我提前知道你在哪了。
没等红色褪去我拿起枪匍匐向左趴开，摘下头盔用棍子挑着立在战壕边。
心里默默数着“1”“2”“3”“4”“5，好了！！！”
手拖枪身慢慢抬起探出枪口。同时另一条腿踹倒挑着钢盔的木棍，棍子倒下钢盔在战壕边晃过。熟悉的白光闪过时，枪口快速对准闪光位置扣动扳机，“砰！！！”不等红色褪去我就看向瞄准镜，希望对面有一个脑袋被打碎。命运之神还是眷顾我的，瞄准镜里看到一团血雾伴着尘埃飞起。
但下一秒红色的视野没有按规律扫过，而是在中间短暂停留马上向相反的方向扫过。随着红光划过，一颗红色子弹带着气流冲破光幕射进我的瞄准镜镜片。
不等子弹移动的光影从视网膜中消散，我快速在战壕挪动转换位置，红光再一次从同一方向扫过。又是一颗红色子弹飞向我的额头。同时一颗真实子弹冲破预警中红色子弹轨迹击中我的额头。接着又是预警中没有的撞击感和瞬间划过的剧痛，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向后猛烈弯曲，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开始消失，身体被黑色快速吞噬，我垂下的手指在最后一刻拉下腰间的手雷拉环，不能让他们得到我的尸体。。。

萌新君

自古翔鹰出文豪